唇慢慢贴在一起,在安静的夜里厮磨。

两个人,相拥,相吻,暧昧的喘息。

(资料图)

门未关紧,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门缝,映入一道狭长的光束。

房间里，有朦胧的光亮。

袁一琦整个人都倚在沈梦瑶身上,低埋着头，用额头抵着沈梦瑶的肩膀，双臂圈着她的腰,一动不动。

像是睡着了。

沈梦瑶还是没开灯，尽管开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。她将头仰靠在墙上，缓缓闭上了眼睛,心口一起一伏着，唇舌间还留有方才接吻过后的甘甜,伴着丝丝酒香。

她刚刚亲了袁一琦，从未这样冲动过。

或许这样冲动，是因为袁一琦同时也在吻她。

沈梦瑶以为自己早就过了会心动的年纪，可当袁一琦蹭到她的唇角时，她情不自禁堵住了袁一琦的唇。那一刻，她什么都没考虑,只剩下细腻缠绵的亲吻，甚至不知道她们吻了多久。

好舒服，好温柔,带着香甜。

袁一琦没拒绝她，双臂也未松开她。

接受着，回应着，甚至有些享受……

最后晕乎乎地靠在沈梦瑶的肩上，昏睡过去。

冲动过后，冷静了。

沈梦瑶侧脸蹭着袁一琦松软的长发。

袁一琦仍然黏在她怀里，像只听话的小猫。

沈梦瑶还搂着她的肩背，保持两人接吻时的亲密姿势，如同恋人。

“嗯～”袁一琦动了动，抱紧沈梦瑶，鼻尖发出一声舒适的嘤咛。

盯着透过门缝的那道光束，沈梦瑶若有所思。

……

晚上十一点半，袁昂正准备给袁一琦打电话。

他姐说晚上有应酬，可能晚点回来，但现在也太晚了。

叮咚——，叮咚——

袁昂一拉开门，就看到沈梦瑶。

沈梦瑶跟袁昂见过几次面，很懂事的男孩子，比同龄人稍显成熟。

袁昂站在那，看着沈梦瑶，心跳都变快了，他嘴甜喊了一声“姐姐”。

其实论年纪，袁昂应该叫她阿姨。

沈梦瑶也不去纠结这些细节，“你在家刚好。”

袁昂这才注意到沈梦瑶正扶着袁一琦，他姐似乎不在状态，“我姐她……喝醉了？”

“喝了些酒，”沈梦瑶问袁昂，“好像有些发烧，你家有体温计吗？”

“没有……”

袁一琦平时哪会准备这些。

“先进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袁昂赶紧接过沈梦瑶手里的包，然后又上前扶住袁一琦，先去沙发上躺下。

袁一琦侧卧在沙发上，稀里糊涂眯眼睡着了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袁昂倒了杯水，拿了两盒退烧药过来。

他在沙发前蹲下身，伸手摸了摸袁一琦的额头，果然有些烫，至少要把药吃了再睡，“姐，你醒醒~~”

袁一琦朦朦胧胧睁开眼，只觉得光亮刺眼，又眯了眯。

“沈总……”袁一琦含含糊糊叫了一声。

可看清眼前后，不是沈梦瑶，而是袁昂。

袁一琦揉着脑袋，坐起身，她记得明明是在沈梦瑶家。

而且，她好像亲了沈梦瑶。

袁一琦抿抿唇，虽然迷糊，但有印象，她亲了沈梦瑶。

这样一想……完了，疯了。

袁一琦拖着沉重的脑袋，将脸埋到掌心。

“你先别睡，吃了药再睡。”袁昂拿着退烧药，一颗颗拆着，按照沈梦瑶的吩咐，嘴里一边念叨，“这个吃一颗，这个吃两颗……”

睡着了，袁一琦看看时间，已经是凌晨一点。

她睡了这么久。

可感觉她跟沈梦瑶…就像刚刚才发生。

“姐？”袁昂看袁一琦一脸茫然，他把玻璃杯送到袁一琦手边，“先吃药。”

袁一琦魂不守舍地接过玻璃杯，难道……是在做梦？

“沈总送我回来的？”

“对啊，还好有那个姐姐，你发烧怎么还去上班？”

姐姐？这小子嘴可真甜，不过，谁让沈总显年轻。

袁一琦现在脑子里跟煲粥一样，乱糟糟一片，“她直接送我回这里的？”

袁昂点点头，“药也是她送过来的，她人真好。”

袁一琦吃了药，坐在沙发上，继续呆呆想着事情。

她想了很久，最后得出结论。

一定是在做梦。

否则，沈梦瑶怎么可能让她亲下去？

她懵了沈梦瑶又不懵，沈梦瑶一定会推开她，更别提还来给自己送退烧药。

袁一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，那要是做梦，未免太真实了。

凌晨一点，沈梦瑶躺在床上，迟迟没有入睡。

不知道袁一琦现在是什么情况，完全不会照顾自己，低烧了一整天还全然不知。

沈梦瑶翻转了身，看着床空着的另一半，乱了心绪。

那晚，袁一琦就是躺在这，她睡觉真的不规矩。

那天夜里，袁一琦踹掉了四次被子，沈梦瑶就醒来了四次，帮她盖了四次被子。

最后，还是袁一琦死皮赖脸抱住她，才变得安分。

沈梦瑶闭上眼，想着，袁一琦一个人睡，不着凉才奇怪。

袁一琦吃了退烧药，胡乱洗了澡，困意袭来，她一头栽倒在床上。

接着，一片漆黑。

“一琦……”沈梦瑶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“嗯。”袁一琦欺在她身上，哼出一个鼻音，然后将头蹭到对方的颈间，用鼻尖轻扫，淡淡的香气，闻着人心里发痒。

沈梦瑶一声叹息，“…别闹。”

袁一琦扭过头，不小心，刚好吻在沈梦瑶的唇上。

身体一僵。然后，她们都闭上了眼睛。

轻轻吻着，女人的唇，香软香软，无法自拔。

“嗯……”

她控制不住地将沈梦瑶抱紧，缠着对方深吻。

从客厅，到卧室，再到床上。

她把沈梦瑶压在床上，埋下头，继续亲她。

呼吸急促，几乎背过气去。

……

袁一琦再度醒来，是两小时后，凌晨三点。

她好像做了一个接近春梦的梦。

准确的说，是再晚点醒来，就是春梦的梦。

此刻，她趴在床上，身下压的不是沈总，而是一个枕头……

这羞耻的梦，羞耻的姿势，以及羞耻的细节。

居然是跟女人……还是沈梦瑶，她疯了。

袁一琦坐起身，靠在床头。

她还在想着细节，好真实。

一瞬间还以为沈梦瑶就躺在她身边。

可定下神来，明明是在自己的床上。

说到底，梦一场。

袁一琦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，抿在嘴里。

刚准备点火的时候，想起了沈梦瑶。

“……少抽点烟，最好戒了……我不喜欢抽烟的人……”

“我戒烟，你陪我去海边……”

袁一琦揉揉额头，又拿下烟，扔在一边。

看着空荡荡的房间。失眠。

一直等到天亮，袁一琦才晕晕沉沉睡过去。

结果一觉睡到中午，好在是周末。

期间袁昂去敲过一次门，被袁一琦吼得不敢进去。

袁昂听她吼人时中气那么足，估计身体已经好了。

沈梦瑶和往常一样，在生物钟的作用下，醒的很早。

想了想，她拿着手机给袁一琦发了一条微信：

【烧退了吗？】

对方没有回复。

不到七点，沈梦瑶照旧去晨跑。

这是她多年的习惯，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，一般人对假期都是趋之若鹜，她反倒有些头疼休假，因为总是不知道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。

沈梦瑶生活很单调，除了加班，大概就是运动。

慢跑一个小时后，手机还是没有消息回复。

才不到八点，昨晚又喝了酒，她估计还在赖床。

沈梦瑶抬起头，刚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嘴角带着点笑，面色红润，汗水顺着她的脖颈，流到锁骨。

一直到上午十一点，袁一琦都没有回她。

这让沈梦瑶不禁在想，她是不想回，还是没看见。

沈梦瑶中午要去医院一趟，他父亲今天办出院手续。

在去医院之前，沈梦瑶还是敲响了袁一琦家的门。

“姐姐，”袁昂拉开门，心情大好，漂亮姐姐又来串门，“进来吧。”

沈梦瑶走进房，问袁昂，“你姐在家吗？”

袁昂挠挠头，“好像还在睡觉。”

沈梦瑶也是服她，一觉睡到十二点。“没吃东西？”

“她说不饿，”袁昂看了看时间，“我等下点外卖。”

不知道是姐姐照顾弟弟，还是弟弟照顾姐姐。

沈梦瑶盯着袁一琦的房间，犹豫了一下，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
“哎，姐姐，”袁昂叫住沈梦瑶，先友情提示，“那个…我姐有起床气的。”

因为入睡难，睡得又浅，所以袁一琦很讨厌有人吵醒她。

袁昂潜台词建议沈梦瑶不要进去。

“没事。”

袁昂只能在心里祝沈梦瑶好运，他姐起床气凶起来六亲不认。

沈梦瑶先敲了敲门，没人应，她直接推门进去。

房间乱得没眼看，衣服又扔得到处都是。

袁一琦正歪七扭八躺在床上，被子只盖了半拉，剩下的垂在地板上。

袁一琦平时睡得很浅，但今天睡得有些沉，昨晚喝多了又吃了退烧药。

沈梦瑶走过去，拉过被子帮她盖好。

弯下腰，沈梦瑶想去摸摸她的额头，看烧退了没。

“走开……”袁一琦眯着眼，不耐烦挡开沈梦瑶的手，转个身闷闷说着，“你烦不烦……”

片刻过后。

“是我。”沈梦瑶只是轻轻说了一句。

袁一琦背对着沈梦瑶，听到沈梦瑶的声音，以为自己又在做梦。

她转过身，睁开惺忪的睡眼，沈梦瑶正站在床边，看着她。

她们对视着，心里都在想昨晚发生的那件事。

可谁也没说话，就这样看着对方。

袁一琦不自觉将目光落在沈梦瑶的唇上。

昨晚……到底有没有亲？

袁一琦先开口，第一句话：“昨天我好像醉了……”

“嗯。”沈梦瑶安静望着她，没有主动提起那件事。

“是你送我回来的？”

“否则呢？”沈梦瑶低垂眼眸，反问她。

袁一琦抓着床单，总不至于问沈梦瑶，我是不是亲了你，那多尴尬。

更何况，昨晚的情况，百分之九十是她的臆想。

“麻烦你了。”袁一琦抬起头，很自然地朝沈梦瑶笑。她在心里警告自己，收起某些不纯洁的念头，那种想法再继续下去，她以后可怎么跟沈梦瑶正常接触。

沈梦瑶俯过身，将手背覆在袁一琦额头上。

体温正常，已经退烧了。

袁一琦被她摸着，又开始想入非非。

“头晕吗？”沈梦瑶柔声问她。

“啊？”袁一琦走了神。

“头晕吗？”

“有点儿…”

“睡这么久，当然头晕。”

袁一琦：“……”

“起床后吃点东西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沈梦瑶瞥到床头的一支烟，“你又抽烟了？”

“没有！”袁一琦还觉得挺委屈，“拿出来看看而已。”

沈梦瑶的目光半信不疑，但说完这些话，就走了。

袁一琦坐在床上，依旧理不清楚。

脑子里冒出各种念头，沈梦瑶对她这么好，难道是喜欢她？

不到一秒，袁一琦被自己这个自恋的想法给打败了。

那可是沈梦瑶……

袁一琦拿出手机，现在才看到沈梦瑶给她发的微信：

【烧退了吗？】

袁一琦看着这行字，一个女人关心她……

她居然在捧着手机傻笑。

袁一琦将手机扔到一旁，仰面躺倒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，又在想昨晚的梦。

现在，她满脑子都是沈梦瑶的脸，还有接吻时……袁一琦不自觉舔了舔嘴唇。

袁一琦拿过一旁的枕头捂住脸，深呼吸。

疯了，怎么一直想那些没节操的细节……

——

沈梦瑶去医院，顺便去看看小花。买了些水果和几本画册，不像袁一琦，每次都是买一大堆糖果零食，医生说再吃糖孩子都要蛀牙了。

袁一琦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，哪里知道照顾小孩。

“沈小姐，又让你破费了。”小花奶奶感动，孩子没妈，她爸又常年在外地务工，她一个老太婆带着孙女来大城市治病，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，还好碰上的善心人多，心里多点宽慰。

“哪里，都是些小东西。”

小花见了沈梦瑶很开心，尤其是沈梦瑶还给她带了画册。

都是受袁一琦的影响，小花才这么喜欢看与有关旅游的东西

小花探头探脑往四周望了一阵，朝沈梦瑶打着手语：一琦阿姨没来吗？

“她问小袁怎么没来，”小花奶奶解释着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，“这孩子也真是的，哪能每个周末都让人家过来。”

“她昨天加班，今天在家休息。”

小花奶奶跟小花比着手语，不懂事，袁阿姨有事要忙。

沈梦瑶在床边坐下，笑着摸摸小花的头，这孩子真是很喜欢袁一琦。

正巧这时遇上张承来查房，“沈小姐，你也在？”

张承是问过袁一琦才知道，沈梦瑶正是袁一琦的上司，还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，明家的生意一向是由他父亲和大哥打理，他跟张月铭都不插手，也难怪不眼熟。

“过来看看小花。”

过了会儿，张承查房结束。

“沈小姐，你现在方便吗？”

沈梦瑶正跟小花翻着画册，张承突然这么问她，“嗯？”

张承笑着，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，用不了多久。”

“好。”沈梦瑶起身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，会和袁一琦有关。

同样是女人的直觉，沈梦瑶隐隐觉得袁一琦和张承不像普通朋友。

走廊的窗台边，张承给沈梦瑶倒了一杯水。

“谢谢，”沈梦瑶不喜欢拐弯抹角，“明医生想说什么？”

“听琦琦说，她在给你当助理。”

“嗯。”果然是袁一琦，沈梦瑶捏了捏手里的纸杯，好像心中的猜想在一步一步被证实。

“她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。我跟她一起长大，她从小就这样，做什么事都任性，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又冲，一般人真的受不了她……”张承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。

沈梦瑶看着张承，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，不像在损人。

“所以，平时在工作上，她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，希望您可以多担待点。”张承觉得自己对人家提出这种要求挺无理取闹的，但是，他听张月铭说袁一琦在公司被上司罚，一天打上几百个电话，袁一琦哪受过这样的委屈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只是有点担心她。”

“沈小姐？”张承看沈梦瑶有点走神。

过了半晌，沈梦瑶才道，“理解，一琦这段时间表现很好。”

“是吗？我还以为她天天惹麻烦，无论如何，还是谢谢你。”

“明医生，”沈梦瑶想了想，这件事情，她还是想问清楚，“你跟一琦在……”

“明医生！”一名小护士跑来，“主任叫你现在去办公室一趟。”

“哦，我马上过去。”张承先应了，又问沈梦瑶，“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，你忙去吧。”

“嗯，下次我跟琦琦请你吃饭。”

手里原本光滑的纸杯，被捏出一道道褶皱。

沈梦瑶静静看着窗外。

老树里，传来一阵阵喧嚣的蝉鸣。

“这小子……”袁应晖挂着听诊器从病房出来，看见张承跟沈梦瑶站在一块儿，有说有笑，“想坏我事啊……”

沈梦瑶都没对他那么热情过。

“沈梦瑶——”袁应晖疾步走向前去，因为帮沈父主刀手术，他跟沈梦瑶的交集渐渐增加，沈梦瑶对他也不像先前那般冷淡，至少现在愿意跟他聊几句天。

袁应晖觉得自己希望还是有的，他这回是真想找个合适的女人谈恋爱，以结婚为目的。

沈梦瑶只是微微点头，态度有些冷。

“别在这站着了，热，去我办公室坐坐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沈梦瑶推辞，她待会儿还要送她爸妈回家。

袁应晖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，沈梦瑶还是一块千年寒冰，撩不化。

想当初他从不撩别人，都是别人来撩他。

为了以防张承坏自己好事，袁应晖假装不经意地说道，“你什么时候跟一琦男朋友那么熟，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。”

袁应晖这话也不是随便说的，张承喜欢袁一琦，是事实。

要是不是那次科室聚会，张承喝多说漏了嘴，袁应晖也不会知道，这小子太能憋了，暗恋七八年还能耐得住。

这件事张承求袁应晖别告诉袁一琦，他知道袁一琦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，他怕这件事情一戳破，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，他了解袁一琦的性格。

沈梦瑶将手里的纸杯捏扁，扔进垃圾桶，甩下三个字，“我走了。”

“沈梦瑶？”袁应晖在后边喊着，听到张承有女朋友反应这么大，难不成沈梦瑶真的看上了张承？都说现在大叔过时了，女人更喜欢小奶狗，袁应晖照照镜子，他当年还是小奶狗的时候，女人偏偏都喜欢大叔。

洗手间里，沈梦瑶洗着手，冲了很久。

擦干手，她收到一条消息，袁一琦发来的：

【你不在家啊？】

沈梦瑶看了，又把手机塞回包里。

整一个下午，袁一琦蜷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
袁昂在房间里温习功课。

袁一琦一直换着台，换到遥控器的电池没电。

“姐，你傻了？”

“你过来，”袁一琦拉过倒水喝的袁昂，“昨天晚上，是她直接送我回来，不是你去她家接我的？”

袁一琦还是觉得她去过沈梦瑶家，她记得是先去了沈梦瑶家，沈梦瑶再把她送回了这。

她在沈梦瑶家的时候，她们一定接吻了，当时没开灯。

袁一琦一直在想这件事情，心里总是有个疙瘩。

“她送你回来的，你今天都问八百遍了。”

“她直接送我回来的，还是先去了她那？”

“这个我怎么知道，你直接问她呗，不过都住在隔壁，她肯定直接送过来，干嘛还绕一下。”袁昂不理解袁一琦的逻辑，先去哪还不都一样。

袁一琦去隔壁敲了几次门，沈梦瑶不在家。

给她发消息，她也不回。

晚上八点的时候，袁一琦又去敲了敲门。

沈梦瑶乘电梯到三十六楼时，发现袁一琦低着头，倚在她家门口。

袁一琦穿着t恤和热裤，踩着拖鞋，素颜，一整天没出门的打扮。

“沈总，你回来了……”

沈梦瑶看了她一眼，继续开自己的门。

“你吃饭了吗？”

“吃了。”

未经沈梦瑶的允许，袁一琦厚脸皮跟着沈梦瑶溜进了屋。

沈梦瑶放下包，“有事啊？”

“昨天晚上，你带我来你家了，对吧？”袁一琦站在昨晚站过的位置，她看着沈梦瑶，越发觉得那不是梦，她一咬牙，继续说着，“然后我们……”

她记得沈梦瑶也在吻她，她们之间，不是某个人在单方面主动。

“然后我们……”

袁一琦盯着沈梦瑶的眼睛,似乎企图看出什么。

“昨天？”沈梦瑶不急不缓换着高跟鞋,弯着腰,整齐摆好在鞋柜上,她边说道,“我送你回去时,你弟弟刚好在家。”

袁一琦捏了捏拳，有些纠结,因为沈梦瑶的神情是那么自然而然，可沈梦瑶的脸上一向看不出喜怒。袁一琦还在问，“昨晚我没来你这里吗？”

“没有,怎么了？”沈梦瑶直起腰。

袁一琦犹豫，然后一笑，“没什么,大概喝多了有点糊涂。”

所以，昨晚只是喝多了,有点糊涂。

沈梦瑶脸上没有波澜，“酒还是少喝点。”

“嗯，”袁一琦轻声应道，“沈总，昨天谢谢你。”

她们站在玄关，平平淡淡聊着天。

“进来坐？”沈梦瑶问她。

袁一琦听得出,这只是沈梦瑶客套的寒暄，“不打扰了，你早点休息。”

砰——,轻轻一声，门被关上。

沈梦瑶背靠在门板上，眯上眼睛，缓缓舒了一口气。

昨晚，袁一琦把她压在墙上，她抱着袁一琦，两个人吻得疯狂……

那些朦胧的画面，她历历在目。

不能再想。

沈梦瑶遇事处处谨慎，最忌冲动，尤其在感情方面。

在她看来，两个人在一起，合适要比感觉重要。

是否有感觉，也许只在一瞬间；而是否合适，要经过漫长时日。她相信日久生情，不相信一见钟情。

沈梦瑶做事极少有懊悔的时候，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，但她现在却在懊悔昨夜吻了袁一琦。

袁一琦对着眼前这扇门，静静站着。

沈梦瑶说昨晚没带她回家，或许是真话，或许在撒谎，但现在问题是什么答案并不重要。

就算昨晚她们醉了，真的kiss了，那又怎样？

袁一琦仰头，无奈地盯着天花板，她觉得自己是真傻，干嘛非要来问个究竟，其实无论是哪种情况，沈梦瑶都会否认，否则说出来让她们尴尬吗？

所以，不管有没有这档子事，就当做一场梦。

这才是最聪明的处理方法。

想到这，袁一琦似乎觉得自己心里的疙瘩解开了。

袁一琦以为自己释怀了。

结果晚上睡觉时，她翻来覆去又在想着那些。

吞了几片安眠药，但没什么作用。

她没看时间，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。

第二天清晨，袁一琦醒来，依然是那个尴尬的姿势。

她趴在床上，身下压了一个枕头，脸埋在枕头里，闷得喘不过气。

昨天晚上，她又梦见跟沈梦瑶接吻了……

看来真是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。

袁一琦再看到沈梦瑶时，是周一上班。

她觉得自己太不自然了，其实两个女人接吻也没什么，不是吗？

没错，这件事情袁一琦惦记了整整三天，袁小姐还有继续惦记下去的趋势。

周一总是格外拥堵，不管是路上交通，还是升降电梯。

袁一琦依然清晰记得她第一天过来上班，被挤成肉饼的狼狈场景。

八点五十六分，电梯口堵满了人。

周一是一周最丧的日子，据不完全统计，也是一周迟到率最高的一天。

尽管离上班只剩下四分钟，但还是人潮涌动。

能不能踩点成功，全看命数。

袁一琦站在电梯正门口，得天独厚的位置。

距离电梯从负层上升到一层，推测还有3秒时间。

袁一琦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力量蓄势待发，她时不时被推搡几下。

黄金地段的写字楼，挤电梯无疑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，而在这之前，袁一琦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。

叮！一楼。

“来了来了！”

“快快快！”

“走走走！”

袁一琦不是自己走进去的，是被硬生生推了进去。

电梯里，袁一琦又遇上了沈梦瑶。

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见她，结果在这还是遇上了。

“额……”袁一琦顶着身后的压力，走进不算宽敞的空间里。

紧接着，又是“人潮把我推向了你”。

沈梦瑶眉头一紧，袁一琦已经朝她“扑”了过来。

她们之间，隔着一条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。

和第一次在公司见面时的情形一模一样。

旁边是个陌生油腻大叔，身后的人又在推，袁一琦第一反应自然是朝沈总的方向挤，没毛病。

“早——”袁一琦笑着跟沈梦瑶打招呼，声音很轻。

她觉得自己对沈梦瑶的态度应该自然点，就像沈梦瑶对她一样自然。

“早。”沈梦瑶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，随即微微偏着头。

闻着沈梦瑶身上的香味，袁一琦余光刚好落在她的嘴角上，再贴过去一点，就能亲上，就像那晚……做的“梦”一样。

“麻烦再挤一下，谢谢。”

“……”

电梯里能装二十四个人，就绝对不会装二十三个。

挤电梯也像是挤海绵里的水，潜力无限。

最后挤进电梯的，是一个胖男人，他将啤酒肚猛的一吸，电梯门才成功关上。

袁一琦现在跟沈梦瑶是完全的零距离。

她们贴在一起，没有一丝缝隙，和拥抱时一样亲密。

鼻尖满是对方熟悉的香气，无法忽略。

这样贴着，呼吸越来越重，心跳也越来越快。

电梯里好闷，袁一琦和沈梦瑶都有这种感觉。

第一次觉得，三十六楼原来这么高。

袁一琦不知道往哪看，索性僵着这个固定姿势。

沈梦瑶也没有动，两人看似无动于衷地站着。

但她们心里，远没有表面上这么云淡风轻。

这个亲密的姿势，使得她们在想同样的事情。

沈梦瑶和袁一琦都很能装。

明明忘不了那晚，却还能当做无事发生；明明喜欢拥抱对方的感觉，却始终犹豫着不多靠近一步。

一进入办公室，沈总又是工作狂的状态。

沈梦瑶享受这种状态，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，当工作填满大部分时间后，就没空去思考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。

袁一琦除了上班，开始在网上尝试商业约拍，毕竟靠上班这点薪水，实在不够她开销，再加上小花那边，她一直资助生活费，也不好意思突然断了。

以前袁一琦对钱没感觉，现在不一样，她终于明白拜金女是怎么诞生的了。

下午五点，沈梦瑶居然准点下班了，千年等一回。

“沈总，”袁一琦站起身，说道，“我也走。”

每次沈梦瑶加班，袁一琦几乎都会陪她一起。下班后再一起回家，袁一琦喜欢蹭她的车，有机会的话，偶尔再厚脸皮蹭顿饭。

沈梦瑶总是随她，袁一琦有点被惯坏了。

哪知道今天。

“我今晚有事。”沈梦瑶说道。

隐藏台词应该是，你自己回去，袁一琦自然明白这点。

在沈梦瑶走出办公室之前，袁一琦站在她身边，忽然神经错乱地问道，“去约会吗？”

沈梦瑶说的有事一般是指应酬，但这两天，行程安排上都是空的。

袁一琦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，好在她是笑着说的，听起来就像一句调侃的玩笑话。

沈梦瑶看了一眼袁一琦，“嗯。”

袁一琦跟在沈梦瑶身后，一起走出办公室。

在一楼，袁一琦跟沈梦瑶说了“再见”。

她是去相亲？还是开始跟某个追求者约会？

其实沈梦瑶要是想要人陪，身边从来不会缺人吧。

这样想着，袁一琦心里竟有些堵。

她有她的私生活，很正常。总不能一天到晚陪着自己，袁一琦也觉得自己不能太黏沈梦瑶了。

“姐，谁欺负你了？”下班一回到家，看到袁一琦的神情，袁昂就这么问。

袁一琦一脸疲惫，“没。”

其实从昨天开始，袁昂就隐约觉得袁一琦哪里不对，“跟隔壁姐姐吵架了？”

“你是不是闲得慌。”袁一琦揪了揪袁昂的耳朵。

“再过一周我就开学了，以后只有周末才能过来。”开学就是高三，袁昂一直是住校的。

“嗯，好好学习。”

“袁小姐也是，好好上班。”袁昂仗着身高优势，摸了摸袁一琦的头，这样看，他倒更像哥哥，“还有，早点给我找个姐夫，我看张承哥就挺好的。”

袁昂希望有人可以好好照顾他姐，别让他姐以后再受委屈了。袁一琦也就是表面上要强点，喜欢嘴硬，生活上要是没人照料，简直是一团糟。

袁一琦白了袁昂一眼，“你懂什么，看书去。”

晚上，袁一琦换了衣服和鞋子，去夜跑。

每到一座城市，她都有夜跑的习惯，尤其是胡思乱想的时候，流汗能让她解压。

她很奇怪，黑夜似乎更能给她安全感。

袁一琦结束夜跑以后，晚上十点。

夏季虽然燥热，但大汗淋漓的感觉也很畅快。

袁一琦沿着城市街道往回走，宁城发展真快，一年一个样，她从小在这里长大，现在居然觉得陌生。

公寓楼下。

“我送你上去。”
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

“嗯。”袁应晖下车，帮沈梦瑶拉开车门，“我看着你上去。”

沈梦瑶路上车出了点问题，碰巧袁应晖打电话给她，沈梦瑶迫不得已只好麻烦他一下。

有这种机会，袁应晖当然积极，不出十分钟就出现在沈梦瑶面前。而之后他约沈梦瑶吃饭，甚至看电影，沈梦瑶都没有拒绝，就是全程保持高冷，说话也寥寥无几。

这本来是场很无趣的约会，可袁应晖偏偏乐在其中，越发觉得沈梦瑶不像一般女人，很有吸引力。

沈梦瑶从袁应晖的车里下来时，刚好碰上满头大汗的袁一琦，运动结束回来。

“一琦？”袁应晖还以为自己看差了眼，不过眼前站着的姑娘的确是他小侄女，“我听你爸说搬出来住了，原来是搬到这……”

袁一琦手里攥着一瓶水，愣愣看着沈梦瑶，所以她晚上在跟袁应晖约会？

“小昂也住在这？你这丫头这么晚了还出去跑步，你身体又不太好，运动要适量……”袁应晖还在一旁聒噪地说着。

沈梦瑶也望着袁一琦，她脸上，脖颈上都是汗，脸色似乎有些发白。就这样看着对方，她们完全忽略了袁应晖的存在。

良久。

“我上去了。”袁一琦说了一句。

“再见。”沈梦瑶也跟袁应晖说道。

袁应晖就这样被晾在楼下，两个女人，没有一个邀请他上楼坐会儿，连句客套话都没有，其中一个还是他亲侄女。

袁一琦心不在焉走着路，今晚运动过量了，有点吃不消，她抬腿上阶梯的时候，腿沉沉的，竟然绊了一下。

沈梦瑶走在她身后，想去扶她，已经来不及。

袁一琦跌坐在地上。

“没事吧？”沈梦瑶上前，紧张地蹲下身，袁一琦膝盖摔破了，还流了血，“这么不小心……”

袁一琦也发现了，她回国遇上沈总以后，总在受伤。

她扭头看向沈梦瑶，认真又温柔，每次沈梦瑶这样关心她，她都忍不住想撒娇，“疼……”

只是这次，心跳好像有点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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